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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心】空白法令(二)

*cp 狮心组
*有刀子 慎入
*微量血腥
*写战争全靠想象,有bug 求指出!!


他们的部队在行军中变得越来越小了。有人死去,有人受伤,队伍不断合并,濑名泉看着跟在自己身后那些士兵脸换了好几批,神情却是如出一辙的迷茫惊惶。
“知道吗?上一个摆出这种臭脸的人已经躺在伤患营了。”濑名泉靠近一个孱弱的小兵,那个青年的脸色就像染上了疟疾。
“呃,嗯?”他有些惊慌失措,努力回应着他银发蓝眸的长官,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他。
“但他并未被敌人的枪炮所伤。”濑名泉勾起嘴角,不自觉地想让对方放松些。
“……”青年显得灰暗而惊惧。
“他被恰好路过的总司令狠狠揍了一顿,只因为他难看的脸色惹恼了那个暴戾的秃顶老头子。”濑名泉觉得此时应该笑一下才比较符合气氛,但他不会因为这种理由去笑。来不及等对方作出反应,他便重新正了正背后的枪回到队伍前列。
直到他走远了,身后才偷偷摸摸地响起士兵们隐忍的笑声。他们觉得自己的长官面色冷淡讲了一个不能再冷的笑话,他们被这个事实逗乐了。
濑名泉踢开碍事的一大根枯树枝,为后面的士兵开路,想起月永leo一直都很善于在这种无望状况下激励士气,虽然他可能本意并非如此,但最后大家都笑成一片,太不像话了。
这片人迹罕至的沿海地区也许不是一直那么糟糕,除了那些湿润的海风带来了过剩的雨,说不定原来景色还算不错,可惜他们一着陆,这片大陆已经铺满了先遣部队的人们留下的废品。毁坏的枪支压断了野草的花苞,走上一天能看见数十个被炸开的土坑,数不胜数的弹壳和手榴弹空壳隐藏在每一棵野草下。士兵们坐在草地上休息,讲着无聊的粗俗笑话刚想大笑,就有人从臀部下摸出一个沾有血迹的子弹,然后笑声讪讪地夭折。他们明白无人有可能在这场战争中彻底幸免,自己也一样。
其他营的坦克远远地碾过同一片草地,日夜不停的轰鸣和震动的大地让人几乎发疯;头顶时不时低空掠过直升机,把每个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他们的眼睛里几乎只有灰暗的色调。灰蒙蒙的天欲雨,灰绿的贫瘠野草被四面八方的寒风吹低了腰。


应该远在家乡的月永leo ,竟开始每天都和濑名泉说话——在梦里。那些句子听起来那么真实,让他坚信这就是月永leo 本人想说的话语。
然而糟糕的是他无法在那些梦里说话。他再怎么喊叫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而月永leo 看起来就像一个画框里的人物。
“Sena ,你究竟信我什么?”那个人近乎是质问地对濑名泉说着。濑名泉徒劳地张嘴,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能死死地注视他,对着他拼命摇头。
他想说他才不信,从来都不信他,今后也不会信他一分一毫。你少自作多情了。
从那次你像个废物一样倚着尸体堆发呆而到最后都没有任何举措开始,你就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当然包括我的。亏我那时放心地将你扔在战壕里,就开始返回寻找生还者。当我满手鲜血,当我一个一个把那些残缺的肢体像翻一条腐臭的死鱼一样翻过来,当我俯视着他们扭曲的面孔,当我跪下将脸贴到他们的胸膛上寻找万分之一可能的微弱心跳,当他们乌黑的血液洒满我的手臂,当我用尽最后一枚弹夹里所有的子弹将一个恰巧出现的敌方士兵射成筛子……
最后,当我带着没有派上任何用场的医疗用品回到你这里。
你——你在干什么?他长大嘴,无声地喊着。梦中的月永leo 困惑地看着一个激动得发抖的濑名泉在对他吼叫。
你正从身旁一具尸体上找到了一把上膛的长步枪试图往自己肚子上抵!你甚至还冲我笑!
濑名泉没有夸大事实,月永leo 那时对着他展开了一个绝望的笑容,让濑名泉瞬时嗅到了一场冻雨的来临。

他摇摇晃晃地冲上前用尽全力把腿踢向那个家伙,月永leo 应声倒地,那支枪飞出去了,在空中旋转着,良久,刀片那头插进了泥土里。濑名泉自己也重心不稳,失足跌进了战壕,压在了月永leo 身上,也许压断了他几根肋骨。他们扭打在了一起,姿态难看得就像两只丧家犬。最后很快地,濑名泉彻底制服了挣扎的他。
“……很好,sena ,10秒。你合格了。”
月永leo 被他压在身下,喘息着,呢喃着。就好像他们还在军校里那些傻乎乎的日子。之后,他还得被强迫去听月永leo 演奏他新谱的曲子,像两个密友似的,如今想来让他发笑。
但这种态度激怒了他。濑名泉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往脑袋上涌,他的拳头只差一毫米就即将揍上那张稚嫩得异乎常人的脸。

那么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濑名泉挤出一丝无力的苦笑。
后来,你开始抽泣,哭得比任何一个走失的孩子都伤心。我的拳头停在半空,再也砸不上去了。天空开始下雨,一场阴冷的冻雨。
他无声对着梦里的月永leo 自言自语,像在讲述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但事实上,故事情节无趣得让人打瞌睡。

细密雨滴落在这片大地上,落在了仿佛永远凝滞了的他们身上。雨水冲洗着被血液板结的土地,一股股地流向低处。那双已经变得浑浊了的绿眼睛又因为泪水或者雨水清澈起来,他们在雨的冲洗下越来越脏,到处都是泥水血水,在土地上调和出一种化工厂排放物的铁锈色。
而他身下的月永leo ,他的年轻军官,在他的瞳孔中颤抖着,哭泣着,任凭濑名泉发尖滴下的雨水将他的脸打湿,呛得他几乎要窒息。
濑名泉攥着月永leo 的领口,几近将脸匍伏在对方的脸上,痛苦的闭着眼睛,耳边尽是月永leo 从胸膛中传出的哭泣声,无助得像个孩子。他的哽咽带来温热气息,让濑名泉冻得麻木的脸颊恢复了知觉,蚀骨寒气再度侵入肌体。
现在,连濑名泉都开始颤抖了。他们像在西伯利亚的暴风雪中依偎着取暖的两只瑟瑟发抖的狐狸,绝望地等待自己成为冰原上的两具僵硬的尸骸。
算了,放开你的手吧,也许你和他都会好受些。不是么?

濑名泉慢慢松开了月永leo,雨水击打着他的头顶和肩膀。他从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从没有。他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醉鬼,高傲的银发上污迹点点,利刃般精悍的脸庞也憔悴不堪。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月永leo ,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千场冷雨。
自那之后,濑名泉就再也没有正面与月永leo 碰面。出现的尽是梦里的那些伪造品。
此时,伪造品1733号的那双碧绿的眸子那么笃定看着他,向他宣告,他信他。
似乎看见濑名泉在争辩些什么,他补充。
“Sena ,你别不信。我们来听听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他单方面开始了陈述,像一名高傲而顽劣的公诉人,游刃有余地看着他的被告。他坐在一把高高的椅子上,濑名泉不得不仰视他,那种微妙而令人厌恶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将自己的牙咬碎。
“一,我本可以死在战场上,已经抵达安全区域的你竟然冲了回去,竟然找到了我,竟然硬是把我拽了出来,竟然为我多淋了两遍枪林弹雨。想必你已经做好了为我送命的打算了。”1733号无奈地摇摇头,不悦地撅起嘴,似乎唏嘘不已。
“二,我本可以死在那条战壕里,你却一脚把我和那支枪踢翻,硬要介入我自己的选择。”1733号伸出两根手指,慢悠悠地在濑名泉脸前晃动。
“三——”1733号低头用毫不掩饰的直率目光直视他,淡淡勾起了嘴角,濑名泉顿时眯起了眼睛。“我本可以作为一个军官,一个失职的军官,一个几乎杀害了自己所有士兵的可悲军官,还未死去就下了地狱。是sena 你又为我争取了一个机会。”
“不是我自己,而正是你啊。”他把重音咬在了每个“你”上,语气无奈。
“而你甚至没有询问过我自己的意见。”
濑名泉愣了一下,咬着唇朝他用力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对,不对!他盯着月永leo ,不,是伪造品1733号,试图用自己的眼神挽回些什么。
“要是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回到这里了呢?毕竟这是战场,sena 你应该比谁都明白的,战场。”1733号嬉笑,玩弄文字。
“你忤逆你的长官,把调令撕得粉碎;你忤逆你的王,无视了我的意向,只因你信我。”
“所以……”
“告诉我,sena ,告诉我。你究竟信我什么。”幽深的绿眸窥探着他,将质问的手枷扣在他的手上,又将“话语”这唯一的钥匙塞进他的胃里。
濑名泉的喉咙酸涩动了动,他有一瞬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然而,他在短暂的沉默后,笑了,嘴唇嗡动。
他依旧无法说话,不过套在他头上的手枷似乎正在消失,一寸一寸,将他从束缚中解放。
不,我不信你。我信的不是你。
1733号困惑地看着他。他似乎很奇怪濑名泉为何突然像松了一口气一般从容了起来。
如果是那个傻瓜,他绝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一个真正的月永leo 不会背弃战场,不会用这种虚伪不负责的话语搪塞。他可以是狡诈的战术家,将每一条人命像棋子一般置在掌心计算价值利用率;他可以是自傲的指挥者,将每一场战争视作游戏,从心所欲——因为他一直都很正确。
但,你不是他。月永leo 的敌人不在战场上,永远不会在。
濑名泉苦笑。
他的敌人只有自己。
而你,以为我到底是在为了谁浪费心神啊?濑名泉锐利地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傻瓜,他要么就此崩塌,自暴自弃成为比死人还不中用的废物,要么会回到这里,不存在任何中间选项。他不是会在这种问题上选择苟且选择暧昧的懦夫。
而他会选择后者,绝对。
1733号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濑名泉执拗的脸庞。
“那么,万一我选择了前者呢?凡事都有一个万一不是么?那么你会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想过哦。”1733号顶着月永leo 的外壳轻松地发问。
濑名泉摇摇头,面无表情。
要是你选择了前者,我无话可说,这里还有我,不少你一个。从此我将摒弃你进垃圾堆。我会替你战斗到底,我会为你战斗至死——不这样就没有意义了吧?作为……嗯,我曾经昏了头才为一个蠢蛋如此犯傻的一点惩戒。
他苍白地勾起嘴角。
1733号突然开始开怀大笑。他大笑着捂住肚子流出了眼泪,他甚至为他鼓起了掌。
“到最后,我不还是正确的?你听听!你是那么地相信月永leo,以至于为自己封死了所有的路。”
“也多亏了你,我找到我要的答案了。你就凭着你伟大无私而可悲的爱,信着我,为我赴死吧——你那天没有背着我被流弹炸死,也终有一天流尽血液倒在这里,都是为了我!”
“你信我,比任何一个狂热的圣教徒都虔诚而绝望。”1733号满意得出结论。
濑名泉看着他,仰视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你错了,你说我凭着爱,这错得彻底。那句话怎么说,如果爱能拯救我们,那么我们本应永生不死。而现实呢?每天死去的人可以堆成一堵墙。
也许,你也许是正确的。但你也因此,做不成月永leo 。
濑名泉悲凉地看着他。他在他眼中笑着,渐渐变得不可视,就像一个梦该有的样子。

时间总要流动,他应该明白。
皎洁的月光让这片小平原即使在夜中也能一望无垠。
濑名泉用手势示意所有人警戒,然后不浪费一丝时间,再次将手放上火药的控制器按钮,另一手扶着配有三脚架的机枪,在一个小丘后面斜趴着,脸庞比一块顽石更沉静。
朔间凛月笑着拉下护目镜,掩饰他在黑夜像一匹黑豹般狠利的血色瞳孔。被这双瞳孔瞄准的事物将无一幸免。他朝濑名泉挥挥手,濑名泉皱着眉,斥责一般地看着他,然后一个弹夹贴着地精准地滑到了朔间凛月手中。那个狙击手不到最后决不浪费一点精力准备,幸好他一向不需要很多子弹。
一时间,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士兵都将自己匿在阴影中,蓄势待发。
濑名泉盯住瞄准镜,面色冷峻,无声地用指关节扣扣地面。
西面队伍,二点钟方面;东北面队伍,十二点钟方向,重型机枪瞄准。
西二,东北十,轻型瞄准。
他用手势示意,由每个分点的队长传达。
一位士兵不慎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濑名泉记住了他的方位,准备日后教训。
进入有效射程。
他用手势比着,三,二,一。
濑名泉摁下按钮。
由极静的月下平原转入火光与硝烟的人间地狱,原来只需一瞬。
“西边队伍第一二分队前进二十米!侦察兵汇报!”已经无需掩饰了,炮火声中,濑名泉大声对着嘴边的微型麦克风喊。
“濑名副校,北偏东10度!”
“误差?”
“左右2度以内。”
“不够。”
“……现在是11.7度,误差0.4度以内!”
“好。鸣君听见了?”
“放心啦。”
鸣上岚自信满满的声音在耳机里模模糊糊。
“还有,司君你呢?尽管我没问,听到了就应该自动答一声啊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是!”是朱樱司年轻而坚定的声音。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前不久转入这支步兵营,竟主动要求加入任务艰巨异常的特殊作战部队。他也许在军校里成绩优异,也许他以当届第一的成绩有资本刚毕业就进入这支精英部队,但这都没用,濑名泉不认这个。
赤发新兵一脸谦恭地站在眼前向濑名泉提出申请,笔挺的军服,锃亮的军靴,再配上一张明显未经什么磨砺的稚嫩面孔,这是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俗套配置?
然而,他眼睛中的桀骜和自信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将濑名泉的眼睛刺得生疼。
简直,像极了那个家伙。
濑名泉面无表情地从头到尾审视了他,觉得那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不,你不够格。我拒绝你的申请。”
他还不成熟,看起来像岌岌可危的一个水晶瓶子,看着好看,但也许一上战场便碎成一地的碎片,他见的太多了。
“请问这是为什么?如果有哪些缺漏,鄙人朱樱司一定会向前辈们学习,努力改进自己,向前辈们证明我有这个资格!”
“哼,你说得简单。”濑名泉对那番话不屑一顾,“学习?改进?你以为你还处在那个安稳平和军校?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就要有小鬼的样子,而不是像你这样,一上来就搞不清自己的分量有多少。从这里出去然后做你的工作,马上。”
他以为这些话已经足够将朱樱司吓退,但他没有。朱樱司反而越来越积极,整天在三位特殊作战部队的成员面前晃。
“算了吧泉,看在那个新人那么努力的份上,不如给他一个机会?”鸣上岚好心建议道,“人家最受不了可爱还那么努力的男孩子的请求了!你也看得出来吧,这个孩子与以往的不同,他有相应的觉悟。”
濑名泉远远地望着那个活跃而认真的身影。
“还不行。是鸣君你太娇惯他了。”
“你仔细看看吧,那张充满了希望的脸。”濑名泉嗤笑,“他连人都没有杀过。他从未对准一个活生生的人扣动扳机,他从未将一柄尖刀用力刺穿人的皮肤肌肉乃至内脏,他从未知晓一场真正的死别应有的模样。”
“那个小鬼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他根本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他只会为自己而战斗,为自己的优越感或是无聊的上进心而脑子一热加入我们。这个动机实在太过单薄了,在战场上根本靠不住。”
“我打赌,不出一周他就会变得比一条鱼干还无力。到时候鸣君就负责送他回去,送那位小少爷回去坐在花园里吃他的甜点,那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濑名泉闭上眼睛,一挺身离开帐篷制造的阴影,往远处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傻瓜的存在,也不知道那段过去的事实,加入了也迟早要步那个傻瓜的后尘。”
濑名泉刚要走,就听见身后一直沉默的鸣上岚突然开了口。
“泉。”
“……怎么?”
“你刚刚说的,难道不是你自己么?”
濑名泉一下僵住了,脸色冷了起来。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还有我们经历了无数死别。而你最重要的东西也几乎在其中陪了葬。小司司像一张纯粹白纸,没有像我们,像你这样痛苦的经历没错。”
“但不要完全把你的经验套在别人身上哦。王在的话,也不会认可的。”鸣上岚缓缓说道。
“……还轮不到鸣君对我说教。”濑名泉皱皱眉,大步走开,紧握的拳头有些发抖。


“抵达预定地点,能看见目标的方位,完毕。”鸣上岚简短地汇报。
“好。现在开始听我的指挥,全部人向南移动大约十米,注意避开16点地雷,那里的可能还没有炸开。然后,鸣君带领所有剩下的人掩护司君,司君突袭目标。”濑名泉极力忽略耳边不绝的爆破声,用望远镜观察敌方动向。
“等等啦!你说让小司司完成突袭……!”
“既然听到了就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这也太——”
“我会不负期望完成任务,濑名前辈!”朱樱司坚定地回答。
“我也根本没有期待你啊?没被吓到喊爸妈就已经出乎意料了。鸣君,他不行的话就你上。回答呢?”
“我一定行的!”朱樱司抗议。
“……了解。”鸣上岚有些犹豫,还是没有提出异议。
“从现在开始找准时机行动。……司君,你死了或者残废了就永远无法加入我们队了哦?”
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朱樱司明显有些惊喜,但他迅速恢复冷静。“了解。”
不还是有可靠的一面的吗。
“武运昌隆。”濑名泉正了正麦克风的位置,简短地回复,咔一声切换到另一个无线频道发号施令。


“瞄准!瞄准!点火!”
“拎好装备跟上来!弹药也补上来!”
“动作快点,别拖拖拉拉!”
濑名泉看着他的士兵们拼命地夺取敌方士兵的性命,他们脸上是少有的紧张和自信,而他心中竟没有一丝即将取得胜利的喜悦。
他咬咬牙,扣动扳机,看着一个敌方士兵在瞄准镜的视野中缓缓倒下,被后继无数双急着逃命的腿用力踩着踏过。
“第三队开始封锁,一个都别让他们逃了。全员加大火力,小心点别最后被哪里冒出来的狗咬了,速战速决。”按计划,这就是这场围猎的最后了。
说完这些,他突然觉得很累,随手扔下了手中以防万一准备的第二套轰炸系统开关。他甚至不愿再去看这战场。
这次,他们缴获了一批不算少地物资,有食物也有军火,也完成了这次作战的主要任务,俘虏了一个敌方上校——由朱樱司完成的。那边接手了俘虏,一高兴竟说那些物资你们随意自用吧。
朱樱司如愿正式加入了特别作战小组。

那夜的月光实在太好了。
士兵们为刚打的胜仗兴奋不已,倚着整箱的物资,聊着天吃着食物,说着明天一定是一个久违的晴天。为数不多的伤兵也安稳地躺着,接受包扎。
“我从来不知道你们还有精力扯淡。自己不睡觉也别连累需要休息伤员啊~?”
濑名泉一句话简简单单就叫士兵们安静了下来,在一旁聊得火热的伤员们有些尴尬。
濑名泉无所谓地瞥了一眼伤员们欲言又止的脸,独自拿着半瓶威士忌走出人群,坐到了一个晦暗的角落。

月永leo曾像个傻瓜般地询问他,sena你是为什么才来到军校?
那时,他们仍是被前辈欺压的低年级生,但经济的危机冲击不到他们,战场的枪炮坦克也伸不到那么遥远,甚至连那些动乱的不安情绪,卑劣的猜忌利用似乎全然遗忘了这片封闭的净土。
他们听不见饥民痛苦的哀叫,看不见失业者破产者爆发的反战游行,周围尽是月永leo这样傻瓜活泼的脸。他们是新生的希望,破晓的朝阳,他们渴望由自己来创立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这里就是他们的象牙塔。
“那么你呢?”濑名泉对此毫无兴趣,只是随意问着想打发他,他们那时并不熟悉。
“别拿那么方便的挡箭牌糊弄过去啊,sena 。”月永leo苦恼地抱起手臂。
濑名泉心想这个家伙居然比他的外表看来聪明,便起了一点兴趣。
“如果说我是认真地想问呢?”
“哦哦,终于露出了一点别的表情啊。我每次看向你,你都是一副被贫乏神附体地脸色呢,真有趣!”
“……这算什么?超不爽的。”
“哈哈哈你看又变回来了,真的很有趣!”
“你别随意看我的脸啊。礼貌被你塞满音符的脑袋吃掉了吗?”
这个话题就这么被岔开了,再提起这个问题时,他们竟已将近毕业,而那晚的月色也如此美。
濑名泉感受到苦涩的酒精味刺激着味蕾和头脑,那些液体在深色的玻璃瓶里摇晃,身后士兵的说话声越来越轻,他们大概是真乏了。值夜的士兵似乎也在喝酒提神,沉闷的吞咽声从另一边传来。
他本烟酒都不沾,但在尝过寒冬中露宿的滋味,体验过了这漫无边际的乏味生活,就会明白它们的美妙。
“我不知道。要真正走出这里,来到千里之外的战场上一切才会分晓,不是吗?”
“而这份未知感是那么美好。”月永leo当时如此回答濑名泉的问题,实在让他有些大跌眼镜。
“几年前你问我的时候,我以为你对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月永leo咯咯地笑了。
他们两个人半夜偷偷逃过了教官的检查,溜上宿舍楼的屋顶欣赏月色。濑名泉不记得他竟是这样一个会做这种无意义事情的人。
当时,他们像两个试图窃取机密的间谍,伺机而动,一层一层趴上屋顶。上最后一层时险些被发觉,月永leo眼疾手快拽起濑名泉的手就开始狂奔,冲进一个狭小的角落,总算有惊无险地逃了过去。前来视察的教官奇怪自己一定是遇上了鬼魅,否则怎么会听见了脚步声却看不见人影。
濑名泉甚至还记得那时他们紧贴在一块彼此急促而隐秘压抑的呼吸,牵着的手上冒出的冷汗,还有月永leo那一双近在眼前于暗处熠熠生辉兴奋不已的荧绿色眸子,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不觉,半瓶酒竟已经见底,濑名泉等瓶子里怎么都倒不出酒才醒悟这个事实。他大约是醉了,但那些回忆似乎被渐渐拂去了灰尘,变得越来越清晰。
濑名泉现在多么希望自己已经睡着了,但他依然清醒。他走到快把头埋进膝盖的值夜士兵身边,示意他可以去睡觉了,自己来替他。
“可是……”
“没有可是。”
濑名泉罕见地,极其罕见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着那个士兵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然后道谢,走进躺着的人群中倒头就睡。
他像一位母亲看自己熟睡的孩子一般看了一会儿他的士兵们,转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满月。它如此安宁地皎洁在这个夜里。
明天一定是一个久违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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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写了那么多,自己都吓一跳w
不得不说这里两人的模式还是和lionheart 原文里有很多不同的,虽然本意是用战争pa 扩写一下lh
战争真难写但就是很爽
世界应该算架空的,科技程度大概是介于一战和二战中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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